九月的昆明，细雨飘在殡仪馆外的白菊花上，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哀伤。一位穿着深蓝色工服的姑娘站在慎远厅外，手里攥着云海肴的工作牌，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青石板上。她是后厨新来的学徒，半年前赵晗还笑着问她：“米线的火候练得咋样了？好了我请大家尝你的手艺！”

灵堂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紧。赵晗的照片挂在正中间，笑容温和，头发整齐，像他开会时那样。母亲坐在旁边的小竹凳上，手里攥着一块蓝布护腰，上面绣着浅紫色的兰花。她低声说：“他总喊腰酸，我绣了这个给他安神，他只戴了两次……”眼泪滴在护腰上，兰花的丝线被浸得暗淡。

赵晗是谁？一个放弃人大国学院硕士学位，跑去开饭店的男人。2009年，他在北京后海跟堂哥吕志韬、好友朱海琴凑了几万块，租了个小门面，开了云海肴。店名是他亲手写的，字有点歪，但透着股认真劲儿。那会儿他每天忙到凌晨，骑着旧自行车回出租屋，车筐里装着没吃完的米线。路过胡同口，他还会跟大爷笑呵呵地说：“来店里试试，免费加勺肉酱！”

云海肴慢慢火了。从北京的小门面到全国连锁，再到开到国外，很多人第一次吃汽锅鸡、黑三剁，都是在云海肴。赵晗不只是老板，还特别爱钻研。他常跑去各家店，盯着后厨的每一个细节。有一次，他皱着眉拿起泡发的木耳，说：“这木耳太软，嚼着没劲儿，客人不爱吃。”说完就让换新的，自己站在旁边盯着。

疫情来了，餐饮业日子不好过。2020年那会儿，赵晗在直播里穿着旧白衬衫，头发有点乱，嗓子也哑了。他举着预制菜的包装盒，认真教网友怎么加热。有人问他累不累，他苦笑说：“店里几百号人等着吃饭，扛也得扛。”数据显示，云海肴那时候一个月要花五千多万，光房租和工资就压得他睡不着觉。

好不容易熬过疫情，意外却来了。9月18日，餐饮圈传出赵晗去世的消息。起初很多人不信，直到人民大学校友会发了悼念，才知道是真的。前几天他还让人寄了云南火腿，说要请朋友吃，现在火腿还在冰箱里，人却不在了。

追悼会上，来了很多人。商界的朋友、人大的校友、云南的食材供应商都来了。有人带了刚摘的菌子，说：“赵总爱吃新鲜的，我们给他带来了。”灵堂里摆满了花圈，云南的部门、中国连锁经营协会都送了挽联。赵晗的父亲站在旁边，背挺得直直的，手却抖个不停。

云南米线的香气还在，赵晗却走了。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，能吃上最地道的米线，戴上母亲绣的护腰，不用操心房租和生意。你我呢？别让忙碌偷走生活。珍惜现在，活好每一天，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。